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日本印象
发布时间:2019-06-03 16:39:24       作者:裴建成       来源:编辑部

比起那些金发碧眼的美欧国家来说,黄皮肤的日本邻居似乎有更多的读不懂,道不明,说不够。

——题记

 

4月底的一天上午,从成都双流机场乘全日空航空公司(ANA)航班飞往东京,按计划当天再转机飞北海道的札幌。

我发现日航的服务堪称精准,空姐双手递送餐饮,非妩媚却温馨,下降时必送一颗糖减轻耳压,因东京与北海道往返是国内航线,安检快捷宽松。特别是空姐的笑容很专业、很特别,她们面对你时笑容骤然堆起,扭过头脸部就立刻换成平静,有次到机舱后面上厕所,见三个空姐聊天也是笑容迅速堆起,扭转头笑容迅速消失。后来我才知道所有日本人都一样,他们的笑不是发自内心感情的表达,而是“皮笑肉不笑”,大概是一种既机械又自然的生活习惯,蕴含着职业操守和环境规则。

飞抵札幌上空已是黄昏,机身旁北海道墨黑色的云层像深色的大海,一望无际,西边祖国方向有夕阳拉开一条金色的余晖,横贯天际,红黑鲜明,蔚为壮观。只是一会儿出机场却感凉风嗖嗖,细雨霏霏,到宾馆站立窗户突见一面太阳旗在夜灯中飘荡,先吃了一惊,猛然想到这是人家的城市叫札幌。

第二天游览位于市中区的北海道神宫,这也是祭祀当年开拓北海道有功人物的场所,据说每逢新年约有70万人会来这里参拜。神社内一根根杉树密植挺拔,直立云天,一群群乌鸦带着一道道黑影从头上盘旋而过,“哇——哇——”嘶叫不停,使人感到凄凉和恐怖,可在日本人的心目中,乌鸦却是吉祥的国鸟,无论是繁华的大都市还是偏僻的小乡村随处可见,书籍里也介绍着乌鸦反哺的感恩故事。那天,巧遇一对赶在“平成年代”结婚的日本青年,新人双方及父母身着黑白婚服,佩戴菊花造型在神宫大院拍照留念,同行游客却说那服饰像是在办丧事。

4月底正是北海道赏樱的季节,神宫门口一株硕大的樱花树枝繁花茂,像悬在半空中一团粉红色的云霞,而园内深处有十几株老树更是引人注目,鲜嫩艳丽的各色樱花,一朵朵从老骨嶙峋的深褐色树干中跻身而出,我惊诧:苍老的机体竟能蕴含如此的青春活力?后来,我们在松前古城和函馆五棱郭看到的樱花几乎也都是老树开新花。恰如现今的日本:人老,房老,企业老,樱花树也老,出生率已经低于低死亡率的老龄化日本,正顽强地展现着一句中国诗词“莫道桑榆晚,为霞尚满天”的意境。

离开神宫后前往札幌市区游览,这是以雪而著称的日本第五大都会城市,冬季奥运会与亚运会曾在这里召开。横穿市区的一条绿道被称为大通公园,据说入冬之后整个城市一片雪白,绿道上墨绿色的常青树叶就象雪原中动物的眼睛。我们乘坐电梯登上绿道旁边的札幌观光铁塔,整个市区就一览无遗了。远望,手稻山终年积雪;近观,栋栋灰白楼房鳞次栉比;俯看,房顶停车场有车辆停放,行驶自如。

午饭是海鲜自助火锅,味道还不错,只是那榻榻米坐法让腰腿备受折磨,“终于站起来了”后,即去游览札幌的外港小城小樽。这里是日本电影《追捕》的拍摄地,阳光下我想起了年轻时的偶像高仓健那仰天眯缝的眼神。小樽著名景点是120多年前开凿的一条连接日本海的运河,全长只有一公里多,却是北海道拓荒历史的象征,如今沿岸的仓库已成了玻璃工艺和商业步行街。后来在函馆市游览的金森仓库群,也是港口货场改成的各种购物小店,日本很少大拆大建,却留住了历史的旧痕。

小樽之后的两天行程,有幸观赏北海道的自然风光。当天下午翻越一条山路前往札幌南部火山形成的洞爷湖,说是泡温泉的胜地。沿途一派“残雪消融,溪流淙淙,独木桥自横,嫩芽初上落叶松”景象,让人哼起歌曲《北国之春》。湖畔那座“羊蹄山”,因标高1898米随处可见,白雪皑皑终年不化,与富士山极其相似又称为北海道富士山,它们都是火山的遗作。第二天游览“登别地狱谷”,也是火山爆发后融岩形成的一个奇形谷地,因灰白和褐色的岩层中不断有地热喷出,烟雾腾腾,硫磺扑鼻,故名地狱,但比起云南腾冲的火山和热海来,只能是小巫见大巫了。日本真没什么风景,中国随便牵一个省市就可把它撂得老远,那天离开登别市,计划沿日本海东岸并经“津轻海峡”北端,到松前町赏樱花后再到函馆市住宿,本以为长途跋涉总可以看到些景色,结果烟雨蒙蒙加之路程较长拖晚了时间,就连著名的函馆夜景也失之交臂,不禁对日本风景更为失望惆怅。

不过,日本的“吃喝拉撒”倒称得上一道风景。当晚好不容易找到函馆市区一家路边“居酒屋”就餐,房间很小,灯光昏暗,分隔开的几张小方桌墙上贴满了花花绿绿的菜谱,邻座几个日本人就着两小碟菜肴谈笑风生,一杯啤酒喝了近两个小时,而且还是AA制,我们几哥们不仅生吃马肉片还点了一份鲸鱼培根,人均消费几乎是他们的五倍。日本人吃的不多,吃的是原味且必须吃光,不像我们每餐必有大量佐料调味还要剩点才有“面子”;在日本的几天内商店没见矿泉水,街道没见垃圾桶,冲厕所的水可以直饮,擤鼻涕的纸要放进口袋;人际间客气单调,互相不占便宜,互相不欠人情,据说热恋中的情侣吃饭也是AA制流行。遗憾的是函馆逗留那两天阴云密布,盛满当地风情的海鲜朝市、赏樱胜地五棱郭公园和具有怀旧气息的金森仓库群也是走马观花。下午就到了机场,准备向东京起飞。

东京要热闹多了。羽田机场到酒店22公里路程一路畅通,高大建筑虽不及中国,但沿途流光溢彩,夜景绚烂。第二天在东京湾乘船游览,景观也不乏壮观。不知为何,安排了一次新宿歌舞伎町游览,招牌花花绿绿,广告重重叠叠,可惜没能实地采访。那天,突遇街心一车呼啸而过,高音喇叭叽里呱啦,原来是一群右翼分子在喧嚣。清净些的是日本皇宫广场,遍地的老松树倒也整齐,铺满“细石子”的皇居外苑仿佛成为日韩一带的标配。通往皇宫的二重桥有游客摄影,裕仁天皇在这里宣布投降,一些拒绝接受失败的军人在这里剖腹自尽,不禁让我想起了那段屈辱的岁月。使人不解的是:眼前这些“温良恭俭让”的日本人,当年为啥竟干下“烧杀抢掠奸”的罪恶行径?难道恰如美国女学者那本著名的《菊花与刀》,菊与刀看似水火不容,实则相依为命,难道真是这个民族的底色与基调?

430日是时任天皇明仁退位的日子,也是日本旅游的最后一天,在机场候机较长加上头一天的自由行,已助推了同行人购物的狂潮。确实,去日本看风景无疑选错了地方,若有闲心考察一下日本人的性格特征,适当买些小玩意儿也是不错的选择,尤其是在一些日常生活用品中,处处展现了日本人专注、谨慎和做到极致的工匠精神,于细微处见差距,这大概也是国人对日货“屡抵不爽”的原因。

上飞机了。回望日本,那里已是夕阳西下,日本人安详、宁静,酷似一个不再染发的老头垂头端坐;遥望前方,太平洋西岸蓄势欲发,中国人确有躁动、不安,那是青春的荷尔蒙在体内生长跳跃……

 

(作者:区人大原主任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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